西南财经大学发布报告称,根据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,2010年中国家庭收入的基尼系数为0.61,城镇家庭内部的基尼系数为0.56,农村家庭内部的基尼系数为0.6,无论从全国、城镇还是农村来看,贫富差距都过大。对此,国家统计局中国景气监测中心副主任潘建成表示,在解决收入分配不均问题上,我们需要更好地进行城镇化,坚定不移地推进经济转型。
“更好地进行城镇化”,言下之意,现在的城镇化过程是有问题的。这种判断,不是潘建成一个人的观点。
以城镇化缩小贫富差距,即大量转移农村人口,提高剩余农村人口的生产力,从而增加他们的收入。显然,城镇化主要瞄准的是城乡贫富差距,提高的是农村人的收入水平。
但城镇化的一个基本问题是很多人进城。那么多人进城,不只是一句话的事。农村人进城后,需要安居乐业,最起码,不能活得比以前更糟。现实情况却是,农村人进城面临很多的问题,最主要的是房子问题。房价高到什么程度?日前北京师范大学发布的《中国房地产金融安全评估报告》说,只有最富裕的20%人口具备购房能力。中国社科院发布的2010年《经济蓝皮书》也显示,我国85%的家庭没有能力购房。城乡贫富悬殊本是我国的常态,也就是说,绝大多数农村人都属于穷人,他们当然不属于能买高价房的人口。
高房价和城镇化推进本不宜共存,如果共存,其结果就必然是城市的贫富差距拉大——不但把城乡贫富差距转移到城市中,而且会加剧财富向某些人集中。不必避讳,房地产已成为主要的财富积聚手段,《2010胡润财富报告》显示,截至2009年年底,中国内地有87.5万个千万富豪和5.5万个亿万富豪,房价高涨是他们资产增值的主要原因之一;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,近两年新晋的富豪无一例外地都是房企老板。从高房价中聚敛财富的不仅仅是房地产商,还有投机者。专业机构的报告表示:投机是造成住房消费两极分化的一个重要原因,在国内,炒房行为不受任何限制,交易成本极其低廉,且几乎没有持有成本。炒房客通过倒买倒卖即可获得高额利润,稳赚不赔。
伴随着财富的集中,是“城市二元结构”的出现。中国人民大学原校长纪宝成说,1996年到2008年,农村内部贫富差距对基尼系数的贡献率,已经由32.3%下降到12.3%,但城市内部贫富差距对基尼系数的贡献率已经上升为第一位的因素,上升到45.3%,城镇化过程逐步加快,城镇内部的贫富差距同样加快。中国的基尼系数不见降低,从这里可以找到部分原因。
高房价固然是房地产市场的畸形所致,但必须有刚性需求的前提,而这个刚性需求,恰恰又是城镇化带来的。国家统计局原局长邱晓华近日在一个投资策略报告会上说,房价上涨10年内不会逆转,只有等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基本完成,房地产行业才会进入收缩期。所以高房价的实质是:部分人利用城镇化的机会,利用规则不完善和市场不成熟,大肆进行财富转移,让自己的财富不断膨胀,而绝大多数新进城的人,则为高房价埋单。我们可以看到,在富豪数量和财富拥有量不断增加的同时,有很多人穷尽一生甚至几代人的财富做“房奴”,有十多人甚至数十人挤住在一套房子里……
城镇化也许是降低贫富差距的一个手段,但不必然降低贫富差距,结果的区别,在于城镇化的如何实施。近几年我们常听到呼声:城镇化我们没有准备好。城市贫富差距,正好反映了这一问题。对于城镇化,需要多种制度的准备,需要市场健全作为前提条件,否则,负面问题会不断出现。房地产市场上出现的财富转移和掠夺,是问题之一。
房地产市场必须调控,从城市贫富差距来看,理由非常充分。不容乐观的是,虽然多方措施出台,但效果并不明显。所以,调控的决心不能动摇。如果说,高房价问题得不到解决,那么,城镇化要么进一步积累贫富分化,要么难以继续推进——如果在城里生活居无定所,有多少人愿意真正进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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